建構性影像受害者安全防護網
文字撰寫|賴品瑀
受訪對象|性影像處理中心主任 劉昱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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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暴力防治法》部分條文修正案去(2023)年12月公布施行後,與既有「性暴力犯罪防制四法」,合力以加重罪責、提供被害人相關協助、配套措施使我國性影像犯罪防治與保護之防護網更加完善,陪伴被害人減少傷害並恢復正常生活。
 
下架移除、後續保護 五法共織保護網
性暴力犯罪防制四法為《中華民國刑法》、《犯罪被害人權益保障法》、《兒童及少年性剝削防制條例》及《性侵害犯罪防治法》。在2023年2月的修正中,《刑法》增訂第28章之一以處理妨害性隱私及不實性影像罪;《兒少性剝削防制條例》就兒少性影像依其手段加重刑責;《性侵害犯罪防治法》以增訂妨害性隱私及不實性影像罪被害人準用性侵害被害人保護扶助措施;《犯罪被害人權益保障法》增訂性影像刑事保護令,以提供被害人相關協助。《兒少性剝削防制條例》、《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更以增訂性影像限制瀏覽移除下架機制作為配套措施。

而《家庭暴力防治法》修法則增列禁止性影像遭散布為保護令範圍,並增訂網路業者協助家庭暴力被害人性影像等相關資料限制瀏覽或移除的義務及違反時罰責。簡言之,是更明確定義家暴受害者也為協助下架移除性影像的對象,並可循保護令機制處理以性影像造成傷害的家暴問題。

為了提供性影像被害人協助,衛福部於2023年度成立全國性影像處理中心,以全年365日、每日9時至22時提供諮詢熱線的方式協助受害者,服務包括通知平臺業者移除違法影像、轉介諮商輔導及相關服務等,協助被害人減少傷害並恢復正常生活。

機制已建立 有效下架移除以降低傷害
性影像處理中心主任劉昱均指出,當自身性私密影像在網路上流傳,受害者從害怕到面對,過程非常煎熬,儘快移除、下架性影像以減少傷害是受害者當下最迫切需求,因此,如何與網路業者有效合作是關鍵問題。

劉昱均直言,法令通過初期許多平臺業者一度感到「不知所措」,焦慮於如何即時收到通知並於時效內完成下架移除。為此,衛福部於2022年及2023年多次邀集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數位發展部、法務部、內政部警政署、相關境內及境外網路平臺業者及各地方政府進行研商會議,就性影像移除下架流程、細部規定逐一討論並取得共識,目前已建立工作模式與管道。

性影像處理中心與業者協調出「綠色通道」快速通報機制,目前中心與各地方執法單位已受驗證為「信賴檢舉人」,其所發出email將獲業者最速受理,業者也設計制式表單讓上述單位填寫,以快速掌握狀況並協助下架,性影像處理中心的處理更具時效。

劉昱均解說,由於「性影像」在《刑法》已有明確法律定義,因此目前中心在請求業者協助移除下架時並無認定爭議的案例,但曾遇到境外中小型色情平臺業者不願下架的狀況,這些業者將遭地方政府權責單位依法辦理,除開罰6至60萬,屢勸、屢罰不聽者,最重並可封網。
裸聊、試鏡風險高 詐騙組織劇本多
相關法令陸續完備後,近年申訴案件暴增。申訴案件中以親密關係報復、詐騙與受害者完全不知情的偷拍為主要三大項,動機則不脫報復與經濟兩因素。

報復者往往直接將性影像從通訊軟體傳給受害者的親友、工作或求學等關係社群,甚至冒名創建社群帳號來散播。類似狀況還有因為法治觀念不足、覺得有趣而分享傳給親友卻遭人轉傳散播出去。這類案件會先要求散播的加害人移除,但已遭轉傳的部分則需由性影像處理中心聯絡業者處理。

性影像詐騙占最大宗,其中更以視訊裸聊側錄為最多。劉昱均指出,目前受理案件過半是擁有雷同腳本視訊裸聊詐騙案;裸聊詐騙受害人9成以上為男性,年齡包括國中小學生到80歲左右的老年人,人數相當眾多。

受害者多在遊戲、論壇或交友平臺上遇到聊天、交友甚至裸聊的邀請,對方往往以「我是個剛起步的直播主,能不能幫我按個讚」等要求點擊特定連結安裝app,待受害者在視訊中裸露後,對方就會中斷視訊連線並告知受害者已遭側錄、截圖,並竊取通訊錄等個資,對其展開恐嚇勒索,或要求以遊戲點數、虛擬貨幣等交付贖金。這些性影像雖有可能因交付贖金而未散布,但也有可能成為販賣給色情業者的素材。

劉昱均強調,裸聊有一定風險,即便是異地戀情侶間的視訊傳情,後續發生外流也有案例,標榜不能側錄的軟體也難保遭用其他方法側錄,但實務上卻有少數受害者反覆受騙,不死心於「我以為這次是真的」。劉昱均認為,很難勸阻民眾完全拒絕網路,建議避免透露過多自己的長相與身分資訊。

例如不露臉、畫面上不要有制服、證件、所在地點等可辨識細節,甚至用美顏濾鏡「P到誰都認不出來」也是降低受害程度之途。若對方要求安裝特定軟體,請自行上Google Play或Apple Store下載受驗證過的,以免誤用外觀相似但實為過度抓取隱私的釣魚apk,並請拒絕透露社群帳號給對方,以降低風險。

另一詐騙樣態是瞄準有網紅夢的年輕人,以拍短影音輕鬆賺錢利誘,要求他們拍攝尺度較大的demo片,待其上鉤後,再以散布性影像威脅再拐騙其他同學好友一同受害。劉昱均指出,在誘騙過程中,詐騙者往往以小有名氣的網紅影片為示範並取信於受害者,以洽詢代言內衣、泳衣、私密處保養品等由要求拍攝影片。劉昱均直言,正派模特兒工作只需應徵者提供模特兒資料卡,附上穿著襯衫或T恤的正側面照片、身型資訊及演出經歷即可,並不需要過度裸露。反之,若要求脫衣、拍攝性感影像,則屬詐騙的機率就非常高。

助被害人減少傷害、恢復生活
若發現自身性影像遭散布於網路,被害人可直接以電話熱線或線上方式向性影像處理中心提出申訴,中心會通知網際網路平臺業者限制瀏覽或移除性影像,並副知主管機關,透過公權力落實性影像移除下架。

性影像中心所處理案件中,各種身分的受害樣態差異性並不大,顯示不分年齡與性向,每個人都有可能面臨性影像犯罪的傷害。最讓劉昱均心疼的是,目前中心收到同志族群申訴案件1%不到,顯示他們承擔性影像傷害同時卻因害怕出櫃而不敢開口求助。劉昱均說,要求中心協助下架、移除性影像,作業流程並未導致有公開出櫃之虞。至必須依法通報的兒少案件,因為他們尚處於性探索階段,中心也會與接手的社政單位提醒妥適處理相關議題。

除處理最急迫的性影像下架移除外,若為兒少、家暴、性侵案件將依法進入相關通報機制,至於其他受害者,中心也提供轉介諮詢協談、法律扶助、心理諮商、治療與輔導等協助,衛福部設立的8所「性創傷復原中心」,也可提供性影像被害人創傷心理諮商、心理復健等服務。衛福部也為此編印性影像被害人權益保障事項手冊,依年齡與兩造關係區分各該適用法規及求助資訊,及提供協助事項與被害人相關權益維護等供參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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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影像處理中心 
性影像被害人權益保障事項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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